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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靖苏】 信马故人衣 章一

【皇后失德,行巫蛊之术。】

古书中记载有“巫蛊偶人”一说,藏以人发,则束其魂魄。以血养之,则面容如生。
三日聚三魂,七日归七魄,温养一十二昼夜,则行为举止,音容笑貌,恍然活人。
又注曰:此法逆天而行,阴损太过,故折其至亲寿元命数。

柳皇后温婉地一拂鬓角,柔声道:“不过,陛下大可放心,臣妾偶得此物后,便做好万全之策,定不会让龙体受损。”
年轻的梁帝看向她,低眉细语,温柔恬然,正如他当年在镇国寺中救下的一般,可又的确有什么地方完全不一样了。那时,他尚以为是苏先生为他安排的一出英雄救美的好戏,心怀芥蒂,却不得不救。
原来,苏先生挑中的是这样的人,他暗想着。

萧景琰盯了她片刻,便又重新将视线转移到了一张雕花大床上,水红的鸳鸯浮水锦被隆起,躺在暖帐中的人呼吸浅浅,仿佛正睡得酣甜。
“你可知,朕从不信鬼神之说?”
“可陛下确有连鬼神也无法割断的执念。陛下心中一直想做的,却害怕失败。臣妾却不怕,便替陛下动手又何妨?成功了,了全陛下所愿,也算尽了臣妾为后的本分。若是失败,更合了臣妾的私心。如此,上穷碧落下黄泉,陛下也再寻不到......”
柳皇后话语未尽,只见眼前雪练似的白光一闪,梁帝已夺过一旁内侍的佩剑,横在了她肩上。
“皇后慎言。”
萧景琰言罢,便随手将长剑一扔,把榻上青年连同软被一起抱起,大步流星地朝殿外走去,只在经过跪着的柳皇后时脚步一缓,问道:
“你从我书案上拿走的东西呢?”
柳皇后忍住眼角湿意,颤抖着手将袖中之物呈上——青铜藤纹,铃舌圆润,正是梁帝摆在书案上日夜相对的一截断铃。

柳皇后痴痴地注视着梁帝远去的背影,直到皇撵消失在殿门转角处,才凄然一笑,在一众婢女的惊呼声中软软地到了下来。
太后亲赐的金钗从发髻中滑落,摔断了金丝勾勒的凤羽。
她想起了封后前父亲叮嘱她说,自古帝王多情,要她不得拈酸吃醋,当宽容大度,打理好后宫内帏之事,为陛下分忧,尽到身为皇后的职责。
爹爹啊,你可知她的夫君是这天底下最痴情的人。只是那位有幸得其真心的,却早已尸骨凉透,唯有阴间可寻了。


蔺晨从未想过,在梅长苏死后,他竟然还能收到当今梁王的信。
他正往铜炉里丢了根罕见的青黛芦苇,浓翠欲滴,尚带着水汽,一经烈火,立即散发出水草独有的清香,沁人心脾。连方才输了游戏闷闷不乐的飞流,闻此冷香,也难得地露出了笑脸。
清风过境,小友相伴,对酒当歌,人生乐事。蔺晨飘飘然之际,一个送签的小厮就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来,差点没摔在地上,结结巴巴地大喊。
“阁、阁主!信,梁王陛下的信!”
“嚷嚷什么!不就是大梁皇帝的信吗!我告诉你,就算是他亲自来了,我也不见!把信给我烧了!”
“可......可上面说的、是有关梅宗主的大事!”
蔺晨举杯的手一抖,一直呆坐在一边愣神的飞流却如梦惊醒一般,抢过了已融开火漆的信件,展开念道:
“水牛......苏哥哥......巫蛊、蛊偶人......苏哥哥!”
飞流磕磕巴巴地还未看完,嘴角一拉,泪珠便大颗大颗地落下来,不住地念叨着“苏哥哥”,竟是飞身就要冲出阁外。
蔺晨这才听飞流断续地读了几个字,心头就是一阵大跳,眼疾手快地点了飞流睡穴,将人安置在一边,拿过信笺细看起来。
小厮屏着呼吸,胆战心惊地见自己阁主脸色黑得犹如煤球。
一株青黛芦苇燃尽,蔺晨把信纸往桌上一拍,破口大骂起来。
“混账!巫蛊偶!那东西是能随便用的吗!若是一个不慎,长苏就要魂飞魄散,再无来世了他知不知道!”蔺晨火气难抑,恨不得把整座琅琊阁的藏书都甩到萧景琰脸上。
“什么狗屁梁王,害了他半辈子,还让他连轮回转世都不行!”

“你去通知江左盟的人,把这封信带去。”
小厮得了指令,匆匆离开。
阁室内芦苇清香犹存,蔺晨按了按额角,挚友归来的喜悦和安危难测的焦急交织成一片乱麻,于情绪芜杂中,他竟只有一句话遥寄对方。

“你终于肯回家了,长苏。”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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